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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神節開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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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神節開始

解千言放棄督促舟雨修煉後, 她就跟剛放出籠子的野狐貍一般,天天在金坷山裏瘋玩,有時還帶著程澤、嘰嘰和蕭咪咪三個, 攆兔子追麻雀,連石頭縫裏藏著的螞蟻窩都要翻兩遍,真正的快樂似神仙。

笨蛋們玩得不亦樂乎,唯二兩個聰明人都關在各自的房裏卷生卷死, 沒日沒夜地修煉, 解千言甚至真的尋摸了幾本基礎煉丹術, 時不時去請教一下景惜時, 目前已經能煉制出補靈丹、清心丹、止血丹等幾種初級丹藥了。

對於玩得飛起和卷得要死的兩種人來說,一個月的時間都過得飛快,轉眼就到了祭神節開始的日子。

五月初三這日, 槐江神女的信使青鳥拖著華麗的尾羽, 踏著七彩的霞光落在了摘星樓屋頂,清越的聲音霎時間傳遍了整座金坷山:“奚氏神女有請貴客蕭喇琥、景惜時及親眷友人前往槐江山共襄盛會。”

舟雨今天被拘在屋裏哪兒都沒去,聽到動靜便第一時間跑到窗邊,脖子伸得老長,激動地跟青鳥打招呼:“這兒呢這兒呢!青鳥前輩,您是來馱我們過去的嗎?我們這麽多人, 會不會將您壓壞了呀?我師兄最近吃得有點多,可重了!”

正在打坐的解千言睜開眼, 按照慣例先嘆口氣,走到窗邊將廢話連篇的家夥拎進來, 又對小院水井旁吭哧吭哧磨刀的程澤道:“快別磨你那破刀了, 讓咪咪把請柬給青鳥前輩,我們走了。”

景惜時聽到青鳥的動靜後, 已經出了房門,站在廊下手足無措地看看程澤,又看看樓上的解千言,幾次欲言又止。

舟雨跟著解千言下了樓,見景惜時踟躕的模樣,疑惑道:“怎麽啦小景?你站門口幹嘛?”

景惜時訕笑:“那位程道友,今天有點不對勁啊,他磨了一早上的刀了,表情也很奇怪,是要幹什麽?”

該不會要砍人吧?

舟雨走到井邊,只見程澤眉頭緊皺,嘴角斜扯,眼睛亮得像燈籠,再加上他一邊磨刀,一邊時不時冷笑兩聲,整個人只能用癲狂來形容,不折不扣瘋批一個,難怪景惜時看了都害怕。

“程澤,你磨刀幹嘛呢?快別磨了,該走啦!”

程瘋批斜睨了舟雨一眼,冷哼一聲,舀了瓢清水潑在刀上,沖幹凈了汙跡,又將刀舉起,翻來覆去欣賞了兩遍,嗓音嘶啞地道:“當然是殺了屋頂那只多嘴的鳥。”

說完他還將刀湊到嘴邊,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,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舌尖,溢出的鮮血又被他卷回口中,仔細咂摸了一番後,桀桀桀地笑了起來。

舟雨打了個寒戰,連退三步,沖解千言道:“這個程澤腦子徹底壞了,竟然要殺青鳥前輩!”

解千言懶得跟程瘋批廢話:“定身符禁言符,今天你兩樣都要對吧?”

程瘋批的邪笑僵在嘴角,憋了口氣才惡狠狠吼道:“蕭咪咪,請柬呢?還不給那鳥、那青鳥前輩過目。嘰嘰,我的瓜呢!”

青鳥昂首立在屋頂,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,兩份請柬倏然飛到跟前,散發出柔和的淺金色光芒,它掃了一眼,似是確認無誤後,又將請柬送回原處,和聲囑咐道:“傳送陣法已開,諸位貴客請於今日午時前到達槐江山秘境。”

青鳥說完便不再停留,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。

兩份請柬已經變成似符咒又似令牌的模樣,光華流動間,符文隱現,是一個定向傳送的陣法。

傳送陣不算十分罕見,但布置起來頗有些麻煩,耗費的靈石也多,一般只在繁華的大城設有定向傳送陣法,這種將傳送陣繪制在薄薄一張請柬上的做法,解千言還是第一次見。

他饒有興趣地將請柬翻來覆去仔細檢查,感受其中靈力流動路線,試圖拆解符文,全副心神都被吸引了進去。

舟雨看得直搖頭,招呼景惜時:“小景,你別怕,程澤不敢當著師兄的面亂來的,快別縮那邊了,過來呀!”

景惜時磨磨蹭蹭挪過來,嘰嘰也抱著個大西瓜放到小院的石桌上,程瘋批還在比劃他那把刀。

全場就舟雨一個人表現出了對祭神節的熱情:“別看啦師兄,我們快走吧!”

“嗯,走吧。”

“程澤!快別玩你那破刀了!”

程瘋批沒殺成聒噪的青鳥,滿腔殺意無處發洩,正憋得一臉扭曲,聞言瞪了舟雨一眼,還沒開口說瘋話,就被解千言瞪了回來,他只好沈聲道:“我這刀不見血不能歸鞘——”

舟雨和景惜時都齊齊後退一步,怕他來真的,但他掃視一圈又接著道:“哼,待我殺了這個瓜,就跟你們走。”

接著便是手起刀落,寒光一閃,啪嚓一聲脆響,西瓜被切成了兩半。

所有人都沈默著,看看瓜又看看程瘋批,然後繼續各忙各的。

程瘋批也不在意,收了刀,接過嘰嘰遞來的幹凈白布,仔細擦過刀面,漫不經心道:“解千言,只有你敢與我當面對敵,我敬你是條漢子,這瓜就送你了。”

舟雨小聲告訴解千言:“那刀他剛剛舔過,西瓜上都沾了口水,你可別吃。”

解千言失笑,點頭表示知道了,也不管程瘋批願意不願意,扯過他的衣領,將人拽到跟前,又招呼景惜時,催動了傳送陣法。

一時間光華大盛,繁覆的符文像漣漪般一圈圈蕩開,將整座小院都籠罩了進去。

舟雨又新奇又膽怯,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,下意識抓住了身邊解千言的手。

解千言安撫地拍拍她,帶著她走進傳送陣中心處。舟雨只覺得眼前忽然一黑,頭腦微微有些眩暈,忍不住閉了閉眼,再睜眼時,已經到了一處全然陌生的地方。

眾人第一眼看到的,是一片光滑如鏡的廣闊湖面,湖中倒映出碧藍如洗的天空和蒼翠重疊的山巒,山間屋宇若隱若現,時不時有白鶴舒羽翼,輕快灑然地穿梭於碧t空和山巒之間。

湖水將整個世界顛倒,一上一下完美覆刻,看得人有些眼暈,他們幾個被傳送到湖心亭中,舉目四望也沒見到別的人影,一時間都站在原地,不知該往哪兒走。

忽然有個滄桑卻溫和的聲音響起:“幾位小友,歡迎來槐江山秘境參與本次祭神節,老夫歸滄海,負責接引各位,有任何疑問都可以提出,若各位已經做好準備的話,老夫就送你們進入秘境,開始試煉。”

這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,讓人沒辦法確定來處,而亭子四周除了湖水便是湖水,半個人影都沒有。

解千言出聲問道:“歸前輩,請問試煉內容是什麽?我們有需要做哪些準備?試煉勝出有何獎勵?其他參加祭神節的人又在哪兒呢?”

歸滄海卻沒有立刻回答,忽而有個白影劃過澄碧的天空,朝湖心亭飛速掠來,靠近了才發現,原來是只白鶴,它身姿輕盈,體態優雅,單腿落在亭子的欄桿上,不緊不慢垂下頭,將脖子上系著的一只錦囊遞給眾人。

解千言伸手接過後,白鶴便輕輕一躍又飛離了湖心亭。

舟雨熱情地跟白鶴揮手告別:“謝謝你啦小白鶴!”

歸滄海的聲音這才響起:“試煉的內容都在錦囊中,各位小友進入秘境後方可打開。不需要各位額外準備什麽東西,放松心情便可,至於獎勵嘛,看過錦囊就知道了,神女恩澤四方,心懷天下,獎勵定然不會讓各位失望。其他人都在他們該在的地方,各位小友不必擔心。”

幾人都是第一次參加祭神節,以前聽來的關於祭神節的試煉內容,幾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說法,或是采集靈草、抓捕靈獸、開采礦石之類的體力任務,或是解謎破陣、打開迷宮之類腦力任務,也或者是與魔物廝殺甚至參與試煉之人互相殘殺的血腥任務,甚至同一屆的祭神節,每組隊伍參加的試煉都不盡相同,總之就主打一個隨心所欲隨便亂來。

但唯有一點可以確定,那就是無論試煉內容是簡單的采集解謎還是殘酷的廝殺,並不會真的傷及性命,三千年來辦過好幾十次祭神節,從未有人丟過性命,這也是為何祭神節讓整個修真界追捧,奚氏一族地位超然的原因之一。

因此歸滄海雖然神神秘秘半點信息不給透露,解千言和景惜時卻沒有表現得太過擔心,舟雨大大咧咧完全沒放心上,嘰嘰和咪咪更不消說了,永遠處於呆瓜狀態。

只有程瘋批全程保持著“天下人都欠我一條命”的發瘋狀態,看不出是不是心中不滿,反正他對所有人都不滿。

解千言跟唯二的聰明人、他的卷友景惜時道:“景道友還有別的要問嗎?若沒問題了的話,我們便出發吧。”

景惜時搖搖頭,表示自己沒有異議。

“歸前輩,我們已經準備好了,勞煩您送我們去秘境吧。”

解千言話音剛落,原本平靜無波的湖水開始泛起細細的漣漪,整個湖心亭都微微震動起來。

舟雨驚奇地瞪著腳下地磚,以為會有什麽東西會從底下鉆出來,結果聽到歸滄海低喝一聲“坐穩咯”,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慣性扯著往前撲去,若不是解千言眼疾手快接住了,恐怕門牙都得磕斷。

她驚疑不定地從解千言懷裏探出頭,就看到整座亭子像脫韁的野馬般飛奔起來。

程瘋批一手抓著柱子,伸長了脖子往亭子外的湖水裏看,看了一會兒就開始惡狠狠地罵起來:“老烏龜,你找死是吧,要將我們馱到哪兒去?”

他一邊罵一邊抽出今天才磨好的,據說不見血不能歸鞘的長刀,企圖給這只飛奔的烏龜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。

解千言手裏扶著舟雨不能丟開,只好一個掃堂腿過去,將發癲的程瘋批踹倒在地,阻止了他殺龜的惡行,還沒來得及松口氣,整個人就隨著亭子,哦不,隨著烏龜往下一沈。

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閉上眼睛,等待迎接湖水的沖擊。

但他們卻沒有掉進水裏,甚至連半點水汽都沒感覺到,迷迷糊糊中,思緒斷了線。

*

“舟雨,舟雨?快醒醒!”

舟雨被人拍著臉頰喚醒,但卻不想睜眼,恍恍惚惚中,聽到耳邊傳來市井小販的叫賣聲、騾馬蹄子踏過石板路的噠噠聲、孩童的嬉鬧聲,狗吠貓叫不絕,空氣中也彌漫著奇怪的味道,是包子面條煎餅混合著馬糞和雨後青石板的味兒。

臉蛋忽然被人掐了一下,那個熟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:“笨蛋,快別睡了!”

被強行喚醒的舟雨煩躁地揮開那只討厭的手,一睜眼,就被一片白花花的皮肉晃得眼暈。

哇偶,這是一片胸肌,男人的胸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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